21日，正月初三晚上，福建大劇院的歌劇廳上演了一臺由省交響樂協會實驗合唱團、省中國人民解放軍長江支隊藝術團合唱團和福州九日臺愛樂合唱團聯袂奉獻的春節惠民公益合唱晚會。演出中一首德語版合唱歌曲《茨崗》字正腔圓，更引人注目的是臺上那位身著黑色中山裝演出服的外國指揮者。

　　這位有著一頭淡金色頭發的指揮者來自德國斯圖加特，中文名叫榮智康。他是福州大學的德語外教，也是省交響樂協會實驗合唱團的骨干團員。今年是他來到中國的第6個年頭，也是在福州度過的第一個農歷新年。

　　“我找到了一群同樣有著音樂夢想的中國朋友，在工作中我是一名教師，合唱讓我的業余生活變得更好。”榮智康這樣說道。

到中國是我從小的夢想

　　2009年一封來自中國的邀請函，讓榮智康來到了福建廈門，在廈門大學擔任外教。當時的義無反顧，其實緣自孩提時代的夢想。

　　榮智康出生在德國南部斯圖加特的一個寧靜村落，他的一個叔叔是位植物學專家，與中國的大學有科研合作，“小時候去過叔叔家，看過他在中國拍的錄像，所以對中國有了最初的印象”。

　　他的父親則帶給他更多的中國印象。上世紀80年代，作為大學教授的父親就照顧過訪學斯圖加特的中國學生。2000年父親去世，在整理遺物時榮智康發現了父親留下的中文書籍，還有中國學生寄來的中文明信片。長輩的言行讓榮智康燃起了解中國的欲望，于是有了2009年的中國之旅。

　　初到中國，榮智康只是抱著學習中文的簡單想法，“沒有想到會留在中國長期工作”。但是在廈門大學他教的第一個班級，成了他留在中國的最初動力。“剛來中國我出了很多狀況，但是那個班級的學生幫助我很多，有他們的支持我走過了最艱難的第一年。”

　　在學生的期待下，榮智康將他們帶到大學畢業。去年，由于工作變動，榮智康來到了福州。

　　如果在廈門他收獲了可貴的師生情誼，那么在福州他邂逅了自己的音樂夢想。去年9月，在一位同事兼德國老鄉的引薦下，榮智康認識了省交響樂協會實驗合唱團的總監曹澄老師，加入了這個由業余合唱愛好者們組建的專業實驗合唱團。

　　重拾音樂夢，還找到了好朋友

　　5歲開始學鋼琴，8歲學黑管、巴松演奏，13歲學習聲樂。原本準備以音樂作為終身職業的榮智康，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放棄夢想。“以前在廈門，由于語言的障礙，沒法參加合唱團體，只是做過非常短期的合唱語言指導。”沒想到在福州，他竟然可以重拾音樂追夢的快樂。

　　每個周末，只要不是萬不得已，榮智康總是風雨無阻地趕到福州白馬路上的藝術家園排練場。合唱時光已經成為他在中國這么多年以來“最開心的時刻”。剛開始作為外國人的局促感，在他自己的努力和團員的接納中逐漸淡化。在合唱團里不僅有音樂上的合拍和共振，更重要的是他能找到“很好的朋友的感覺”。

　　短短4個多月，榮智康已經與許多團員打成了一片，排練之余他們還會不定期聚會。大年三十晚上，榮智康受到韓圣珠團長的熱情邀請，與其他團員一起吃年夜飯，觀看春節聯歡晚會。春節假期，他還跟隨團員們一起到周邊自駕游。

　　初四那天，在永泰的一個山村，他跟著團員們參加了村民的訂婚宴，感受獨特的風俗。他還教村里的孩子們唱了一首德語歌曲。“我自己覺得不可能，但是大家都鼓勵我，孩子們的表現太好了，全都學會了還唱得很好。”村民的好客和純樸讓榮智康非常感動，得知村里有所村小后，他自告奮勇，只要有需要，他可以每周下鄉支教，給孩子們上英語課。

　　學習中國文化我還只是小學生

　　加入合唱團，讓榮智康感受到了學習中國文化的緊迫感。“以前我學的比較多的是口語化的中文，現在我想學習多一些更規范的中文。”他自己制定了學習中文的計劃，并且不停地探索著最好的學習方法，包括查閱中文網絡詞典、翻看小學語文課本、與中國朋友在各種社交軟件上聊天以及郵件的往來等等。“朋友們給我發郵件或者在聊天中只要說到一個不熟悉的詞語或者句型，我就會自己先查字典，實在不懂就請教他們。”在合唱團唱到中文曲目，他就研究歌詞直到弄懂意思，“中文真是太深奧了！我們團唱過一首中國古曲《陽光三疊》，那歌詞我一點點都不懂，還好團員里有專家，他就專門解釋給我聽”。

　　參加過福州電視臺的《攀講》欄目拍攝，榮智康對福州方言也產生了興趣。“如果可以，我也想能學會它。”榮智康說，“以前我只能算是個學習中文的小學生，現在我努力做個中學生，而且在學習中國文化方面我還只能算是個小學生。”

　　通過一起排練，榮智康感受到了融入中國的愉悅。“在合唱團都是中文的語境，我的中文學習進步特別快，而且大家是朋友的感覺特別棒。”由于他的音樂功底扎實，曹澄老師布置了一項任務，就是在每次排練之前半小時帶領團員進行練聲。“曹老師跟我說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也挺害羞，但是團員們都鼓勵我，慢慢地我就做得越來越好。”

　　因為音樂的牽引，榮智康覺得自己不再是被視為一個加入合唱團的“老外”，而是一個普通的團員。因為在中國生活了幾年，榮智康最不喜歡別人特別在意他是“外國人”的身份，從而顯示出特別的“禮貌”，“我真的對中國的文化感興趣，想交到真正的好朋友”。

　　對于學習外語，榮智康認為不能單純地學習語言，“例如發音單詞這些，更重要的是學習文化背景，因為這是非常大的差異。我現在就在努力”。（記者 張穎）